那是难以三言两语描述清楚且贴切的梦境,给他一种沉闷而空虚的压迫感——为何还未重逢,思念就如此的过分,如针锋利,挑破了皮肉,欣喜的期盼流出暗红而粘稠的鲜艳温热的血夜。
殒杀千方百计要摆脱被控制一般的感觉,却适得其反,仍是深困其间,匕首斩不断乱麻丛生,扯不完绕路荆棘,只眼睁睁看着,名为相思的低微又顽强的藤条从小腿肚子一路往上爬,到胸膛,扎进去,费尽心机的想要占据他僵冰一样的冷漠的心。
好似入一个处心积虑的又异常美好的局,他一步步的越走越近,虽看到恐怖的深渊,还是一如既往的,宁愿粉身碎骨,也不想错过来之不易的机会。
“殒杀,你再不来——我便不等了……”
在梦中,她显得干练而老成,失望的朝他伸出手,犹如混迹情场的常,指尖粉白,萤润光滑。
“小婳…小婳…你等着我…不要走……”
然而更为残酷的境况是——他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双玄匕首,她却与他作对一样的,越走越远,不哭不笑,不吵不闹,好似再也看不到他的存在。
第二天一大早,天刚亮,殒杀便下楼端了热水洗漱收拾好了,他没有穿挞迦送的袄子,一贯没有欠人人情习惯的他,早早的就把它还给了挞迦。
这个时候,驿站刚好开始一天的运行,挞迦略显疲惫的出现在殒杀面前,他接过袄子,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酸气:“怎么?看不上?还是用不上?”
问话简洁明了,却有消极的情绪。
殒杀懒得去解释什么,只是摇头:“穿着麻烦,你不用特意买了给我。”
他的言语显得比往日更冷,让人觉得不敢靠近,一到他面前便要变成冰雪的一部分——门外已经下了鹅毛大雪,纷纷扬扬的轻声的响着,不少过停歇在这里,牵着早已经迟钝打颤的马儿或者骡子。
“不打扰你了。”
殒杀干净利落的转身,挞迦嘴角一勾,觉得这男子还算有些性子,不是什么软弱无力,奴颜媚骨的小白脸,只是一想到无心的心全都给他了,他便突然嫉妒得发疯。
清早时分,无心和阿狸也醒了,三人都好生吃了早饭,殒杀却是十分的心不在焉,面前的白饭一口未动,看着外面的白茫茫一片,他的目光更寒冷。
“殒杀哥哥,你怎么不吃饭?”
阿狸拉拉他的手,他才扒了一口饭,发现都冷冰冰难以下咽了,便说:“我不饿,你们吃吧。”
于是便离开了桌子,到了门外,雪更大了,他的肩头很快就变成了白色,在一身玄色劲服之中显得鲜明而突兀,他没有管,径直到了马厩,小厮便问他:“公子,是要走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公子稍等,马车马上可以安置好。”
“嗯。”
小厮便去牵那匹黑褐色的大马,手脚麻利的把马车栓上,拍拍马背,马儿精神抖擞,仰着头吼了一声。
殒杀坐在马车上,鞭子捏在手里,他多想马不停蹄的回去辛南——这多可笑,都没有人在等他,他还是特别期待回去的那一刻,在城楼之外,望着“辛南国”三个字,可能会心安理得一些吧。
大概不到半个时辰,无心和阿狸便收拾好了东西,无非便是两件衣裳罢了,所以动作十分的迅速。
“殒杀,走吧。”
无心拉着阿狸上了马车,她已经和挞迦道了别,此去玉楼关,不知何时才得闲下来,便是这样,她也只是长话短说,她能感受到殒杀回去的心是怎样的急切,虽然不明白原因,可是她却舍不得让他多等……
他便是没有耽搁,甩着鞭子一抽,马儿一疼冲出了驿站的后堂,雪好似小了一些,他更是干劲十足,虽然容颜都有霜冻,可是心是滚烫的,他向往着南国的一切,和煦的风,温暖的雨,烟柳茫茫,雾气缥缈,还有那一个女子,只不过一面,他却要记好久好久,是埋在心底的一颗种子,春去秋来,终于要抽芽开花的啊。
到玉楼关勉强算起来也就半天,殒杀快马加鞭,却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,那时马车一停,便有黄沙漫天席卷掠过,他将手臂一挡,眼睛微疼,好一会才睁开,城门紧紧关闭,城墙上站着一列身穿英甲的侍卫,都手拿长矛,背上背着盾牌,见有人来了,一人高呼:“城下来着何人?”
无心听见了,跳下马车,往腰间一拂,拿起一块令牌,上面写着殒杀不懂的西域文字,扭扭捏捏,好似两条小虫扭打于一体。
只见无心举起令牌,亦高声喊道:“西域无心!”
城墙上的人议论了几句,然后刚才问话的人便答道:“原来是无心护法,快打开城门!”
城门轰鸣的响着,伴随着一阵风沙,缓缓的打开了。
另外有两名侍卫前来迎接无心,他们一起抱拳:“无心护法,您辛苦了。”
无心点头,看着殒杀,似乎红了眼眶,她低眉温顺,言语柔和:“殒杀,照顾好自己……”
千言万语,宛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却也
第七十三章手足分道连环计(1/3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